「歡迎回到右世界,還有你出生的地方。」
向櫻的笑容像在說她所謂的「例外」成功了,還沒取得吹笛手資格的虞夜回到他離開不到幾天的右世界。
沉靜的黑眸在看到熟悉的景色時未起半分波瀾,虞夜將一路上握在手中的橫笛放入隨身攜帶的側背包,避免在擁擠的人潮中被撞到。
「還真的和這裡完全切斷關係了啊?」
向櫻甩甩馬尾,和掛在橫笛上相似吊飾被她充當髮飾,銀色的流蘇上同樣印著五瓣花瓣。
火紅的頭髮在來到右世界前已經自動變成黑色,艷紅的雙眸沒有轉為普通人的深褐色,而是和九尾妖狐眼眸同樣的櫻色。
不過現在變色隱形眼鏡相當流行,這種低調的櫻色不怎麼引人注目,她也就沒有執意再改色了。
「走吧,先去找委託人。」
見虞夜也沒有興趣到處逛逛回憶,向櫻聳聳肩,帶著他鑽進附近的小巷中,又是一段曲折難解的道路後,她停在某棟公寓大樓的後門前。
熟門熟路地敲了三下,後門自動開啟,完全自動化,不需要人來看守。
「有錢人家裡總會盤踞一些動物靈,如果讓這些動物靈醒來的話,這個家很快就會垮掉。吹笛手的任務就是鎮靜動物靈,使牠們再度陷入沉睡。」
邊走邊對身旁的少年解釋,向櫻不知何時又抽出橫笛把玩,銀色的吊飾有一下沒一下的閃著光芒。
「……能力?」
「我們善用各種自然屬性,幫我們達成目的。不過這是指我們,黑暗那邊是不是這樣我不想講。」
曾和人闖入黑暗之地將製笛師帶回來的向櫻冷哼一聲,充分表達她對黑暗一族的不屑。
「……為什麼?」
面對虞夜難得的追問,向櫻瞥了他一眼,櫻色的眼中浮現猶豫的情緒,不明白他為何要在這句話打轉。
「等你拿到資格就知道了。」
最後她只有用這句話打混過去,幸好虞夜沒有繼續問下去,不然連她都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實情。
櫻,答應我││
腦海中倏地浮上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向櫻疑惑地停下腳步,朝四周觀望,卻連個人影也沒看到,那句不完整的話就像是她的幻想,只存在於她的腦海中。
「櫻?」
虞夜忽然扯住她的手臂,叫了她一聲。
不是普通人會叫的「當家」或「老師」。
他叫她「櫻」。
和那道突然從記憶中浮現的聲音合而為一,向櫻足足愣了好幾分鐘才有辦法回神。
「什麼事?」
「妳在發呆。」虞夜簡單地說。
他們已經走到這條路的盡頭了,依照向櫻的心不在焉程度,要不是虞夜及時拉住,她很可能走著走著就去撞牆了。
「搭電梯吧。」
站在盡頭的電梯前,向櫻沒有打算講她剛才在想什麼,少年也沒有問。兩人保持沉默,沒有誰向誰搭話。
她大概可以猜出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是誰的,但是幾乎把記憶刪光了,那人說過的話還會不時浮現腦海嗎?
起碼在她接任當家、虞夜來之前那一年從來沒出現過。
「委託者住七樓,是一個富家老女人。」
望著不斷上升的樓層數,向櫻對他大略說了一下委託人的背景。接著輕甩馬尾,鈴鐺清脆的響聲在密閉式的空間響起。她的髮飾上明明沒有鈴鐺,聲音卻又真實到無法說服自己是幻聽。
喀噹。
一顆銀色的小鈴鐺掉到她攤開的掌心上,在接觸到皮膚的剎那幻化成一張信用卡大小的銀色卡片,上面用非右世界的文字寫了幾個字,襯著從卡片四角延伸開來的複雜華麗花紋,看起來就是很高級。
「這張是左世界的『身分證』,原形是特製的鈴鐺,有些吹笛手喜歡繫在橫笛上。」
晃晃手中的卡片,向櫻在踏出電梯時把卡片交給站在門口等待的侍者,讓他進去通報人來了。
「兩位請進,老太太已經等後兩位多時。」
點點頭,跟在侍者身後,向櫻帶著他走進所謂「有錢人」的房子。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看過長老團住的皇宮了,這房子的擺設感覺上不會太華麗,也不會有快要把人閃瞎的金色光芒。
走在前方的侍者領著他們走進大廳,只見一位胖胖的老太太坐在沙發主位上,眼睛細小到快要看不到,十根手指頭都戴有大顆的鑽石戒指。
「……半斤八兩。」
聽見身旁傳來低聲評論,向櫻差點就要在眾人面前笑出來。安撫地拍拍虞夜的肩膀,她對看不出來有沒有張眼的老太太說道。
「您好,我是接受這次任務的吹笛手‧慕向櫻;他是我的搭檔,虞夜。」
粉櫻色的眼中奇異的光芒在流轉,使她看起來有幾分妖魅。
老太太聽到話後才慢慢撐開眼皮,眼珠是混濁不清的顏色,透露出一股深層的疲倦和病容。
「……」
非常緩慢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老太太朝站在一旁戴單邊鏡片、作管家模樣打扮的中年男子招招手,在他耳邊講了幾句話。
「是。」
管家走到他們面前,恭敬地說出老太太要他轉達的事情,「老太太說這事兒晚上辦較妥當,所以希望兩位今晚留在這裡一晚,趁這點時間把事辦妥。」
「沒問題。」
吹笛手本來就是習慣晚上行動,委託人這一番話更是合了她的意,向櫻沒多加考慮便答應了。
她完全沒注意到管家和侍者的眼睛也是渾沌不明的狀態,彷彿是有另一個人透過這個軀殼在看她。
兩人就在這間詭異的房子住下來,等待夜晚的到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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