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貓窩

即使如此，還是有弱點－－脖子。

想從脖子解決掉敵人有困難，雖說脖子任何一個地方被射中都會讓人氣絕而亡，但是想要立即死亡卻沒有那麼簡單。她必須打穿黑暗族的戰士脖子左側的大動脈，那些人才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她心裡很清楚，這只是現在，下一次出現的將會全身上下都套上防彈盔甲，沒有半個地方曝露在空氣中讓她攻擊。

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硬碰硬？

銀色手槍在她手中幻化，變回原來的橫笛。

以往總是閃著耀眼光芒的銀色吊飾此刻黯淡無光，看起來還比較像灰色，只因附靈體還沒回歸，剛剛被向櫻叫去送花了。

森林樂曲的旋律從她口中吹出，大量的自然屬性從外竄進來，竹葉颯颯作響，下雨過後的泥土濕潤味道充斥鼻間，

在這之中還缺少一種自然屬性。事實上，是向櫻沒有召喚。

原本平緩的旋律突加快，彷彿暴風來臨前的徵兆，在他們面前閑晃的風屬性瞬間變大，龍捲風的模樣隱隱成形，堵住了黑暗族戰士前進之路。

不再和緩，尖銳的笛聲劃破天際，小龍捲風再度加強，兩人高的龍捲風瞬間出現，已經捲起一名執意前進的黑暗族戰士了。

趁黑暗族戰士不再前進的時間間隙，她朝黑洞開了數槍，不意外聽到哀嚎聲起。接著把剩下的自然屬性移過去，靠著氣流糾結黑洞不斷被擠壓、變小，最後消失不見，只留下三名原地不動的黑暗族戰士。

暴風過去，樂曲再度恢復平靜無波的旋律，剛被龍捲風捲進去的人現在也倒在地上，沒了呼吸。

「罪人，你們還回來做什麼！」

放下橫笛，向櫻認出她解決掉的那些人脖子後的刻痕，一雙紅瞳愈發深沉。

黑暗一族的族人多是從光明族流放，無處可去又回不去\成右世界，便聚集在一起，自成一族。共同目標很簡單，就是打倒他們。如果能解決掉當代當家更好。

陰灰色的天空開始打雷，閃電的白熾照射在他們身上。一時之間，眾人沉默無語，只有陰霾的天氣能反映她的心情。

輕緩的笛聲從她旁邊飄出，不同於前日所吹，虞夜這回吹的曲子向櫻也沒聽過，卻能讓她心情寧靜，所有怒氣不自覺消散殆盡，彷彿自己是身在虛無中，沒了任何煩惱。

光明一族所有樂曲，純粹演奏、操控自然屬性、工作出任務用……四樓書房都有一份謄錄，向櫻也都聽過看過。

只有虞夜吹的這首，她沒聽過。

連潛入黑暗之地之時偷聽的樂曲也沒有這首。

難道是右世界原有的曲子嗎？

「鎮魂。」虞夜放下橫笛。

「你從哪裡學來的？」

搖搖頭，他沒有回答，目光轉向前方黑暗族戰士本來站立、趴倒處，那裡只剩一堆深灰色的沙子。

微風一吹，便沒入原先地表，完全看不出剛才有好幾個人曾經出現在那裡過。

看著虞夜平靜無波的表情，一個念頭火花般閃過她腦海。

「你……忘了自己在哪學到的嗎？」

看她一眼，他點點頭，手上的橫笛消失無蹤，不知道被丟到哪個普通的氣流空隙去了。

「都忘了。」

他全忘了。

「你忘了？」她一點也不喜歡重複別人的話，可是向櫻現在實在很像鸚鵡，只能一再重複虞夜的回答。

「全部。」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哪裡來、為什麼有學過橫笛、為何吹的出曲子全都忘記了嗎？」

「對。」

這下換她錯愕了。

「臣，來幫他看看！」

練習的心情完全沒了，向櫻抓著他快速奔回家，一進門就大叫要臣出來。

「主人妳回來了！」小女孩歡天喜地地從廚房跑出來迎接，只差沒有撲上去。

「臣呢？」她沒心情管其他事情。

「主人怎麼了嗎？臣哥哥出門了喔！只有小芙在家。」

「他還要多久才會回來？」

「小芙不知道耶！主人要不要打給臣哥哥呢？」

「我知道了，妳去忙妳的吧。」

「喔好……等一下啦，主人。」小女孩走沒幾步又退回來，「主人和阿夜今晚會在家裡吃飯嗎？」

他們五點就被挖起來，加上林林總總遇到的一堆事情處理完，現在也才下午兩三點而已。

「會，先弄點東西給夜吃，我去打個電話。」

心不在焉地回答，向櫻交代完後，旋即拿著手機走到客廳外的小庭園打電話。左世界最基本的通訊方式一樣是打電話，手機和家電都可以。

「喔、好，阿夜走吧！現在有下午茶點心可以吃喔！」

半推著虞夜走進廚房，年紀小歸小，小芙很清楚知道向櫻現在需要獨處，把少年帶開成了她現在的首要任務。

「臣，你現在在哪裡？」手機一接通，向櫻便迫不及待地問。

（我在素材店，出什麼問題了嗎？）

「聽你這話，好像我常常在出問題一樣？」沒有回答臣的話，她聽懂他話背後的涵義。

（呵呵……我可沒這麼說。）電話那頭傳來低笑聲。

「你的意思就是這樣。算了，懶得跟你計較，買完就回來，我有事情找你。」

（再半個小時。）

收線後，向櫻望了仍是烏雲密佈的天空一眼，左手舉起，朝天緊握成拳，幾分鐘後才鬆開。

沒再管天氣，她快步走入客廳，穿過走廊，來到小芙和虞夜待著的餐廳，他們兩個已經悠閒地喝起英式下午茶。

「咦？主人講完電話啦？要不要來塊餅乾？小芙自己烤的喔！」

幫坐下的向櫻倒了一杯紅茶，小芙把裝滿餅乾的小籃子推到向櫻面前，滿臉期待地看著她。

「謝了。」

揉揉眉心，沒睡好的疲倦感頓時湧上，現在來一杯醒腦的紅茶是不錯的選擇。

捧起瓷杯裝的紅茶，向櫻啜了幾口，微甜的滋味在舌尖迅速散開，搭配現烤小餅乾，的確是個很享受的下午茶時光。

她放鬆心情，打算等臣回來再煩惱虞夜的事情。

現在就先暫時好好休息一下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