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步良。」面不改色地說出名字,我已經很習慣接下來會聽到爆笑聲和嘲弄的話了。

我家老爸不知道是腦袋被打到還是怎樣,竟然把我的名字取為「有諧音」的那兩個字,剛知道「涵義」時我的表情一定是囧這個字。

結果我那老爸還裝可愛地說出一句很想讓我逆倫弒父的話。

──兒子你知道嗎?老爸是希望你以後成為一個很優良的男人,所以才把你的名字取為「良」呀!

附帶眨眼一枚。

那時候我深深覺得那位未曾見過一面的老媽沒有把寫有名字卡片附在睡籃裡,絕對是一大錯誤。

是啊,我是被老媽丟在老爸門口的,整個就像是電視偶像劇或言情小說的灑狗血劇情,聽了我差點沒跟著吐血。

 

一秒、兩秒、三秒……一分鐘過去,全場寂靜無聲,只有樹懶學長又打了一個呵欠,微微轉動身體,找個舒服的姿勢趴到桌上,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副社,學弟的名字好耳熟,你有聽過嗎?」太陽學姊轉轉金色的眼眸,疑惑地問另一位面無表情的學姊──呃,還是學長?

中性到分不出學長還是學姊的人聽到問話,看了太陽學姐一眼又把頭轉開,不予置評。

不過說起來,這位學長/姐一頭黑色長直髮綁成馬尾,五官十分立體,眼神冷冷的,嘴唇緊抿,帥中帶有幾分無法解釋的陰柔氣質。再加上學校制服女生也可以穿長褲,所以無法辨別是男是女。

「隨便啦,快點弄完收工了……呼嚕。」樹懶學長發出囈喃。

「學姐,我最後一個報到嗎?」

聽到學長的夢話,再看看附近只有我一個新生,我忍不住問太陽學姐這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問題。

「是啊,良學弟你是五班最後一個報到的學生囉!」

學姐的回答證實了我的猜測。

這下不妙了。

依據我過往的經驗,到新學校的第一面很重要,如果不能及早和同學多聊幾句的話,說不定我會融不進班級氣氛、交不到朋友,又要像以前一樣,只能一個人行動。

不,我一點也不想變成那樣啊!

「性別和年齡?」

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太陽學姐繼續問剛才未填完的新生資料。

「男,十五歲。」

「種族?」

我會不會再被排擠?我只想過個普通的高中生活,安安穩穩地畢業,然後直升Informal的大學部,繼續沒有妖怪干擾的美好大學生活。

「良學弟?」

「什、什麼?」我愣了一下,不懂學姐為什麼叫我。

「你的種族。」

「人吧!」

憑直覺回答學姐的問題,我的思緒還圍繞在開學第一天就遲到、晚進教室會不會給同學不良觀感上。

「『純人』嗎?」

那是什麼?這個沒聽過的奇怪名詞拉回我的注意力。

學姐等待我回答的燦金色眼睛從表單上方看向我,明明是很單純的疑惑口氣,卻讓我有些緊張。

「什麼是『純人』?」我比她更疑惑。

「咦?學弟竟然不知道『純人』!?」

前一秒睡死的樹懶學長突然張開眼睛,不用半秒就擠到我和學姊中間,興奮地直盯著我,很像餓了很久的大野狼看到眼前出現一塊肥肉,說什麼也要抓住。

……學長,你可以不用靠我那麼近,我喜歡的是女生,真的。

「夠了。」我視線範圍內伸進一隻白皙的手,把活像嗑了興奮劑的學長硬是拖了出去。

「幹麻這樣,我難得可以說明耶!」

不理會樹懶學長的抗議,太陽學姊又問了我一次。

「『純人』就是人類和人類生下的後代。良學弟,你是嗎?」

「應該、是吧?」想起以往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讓我在回答時有些遲疑。

雖然老爸從不提我老媽的事情,可是從我小時候問他老媽在哪,他回答的態度來看,這位對我來說毫無印象的老媽可沒有那麼簡單。

老爸是普通人,看不到妖怪。所以問題一定在我老媽身上,或許是她能看到妖怪,又或者,她就是妖怪。

這想法讓我在回答學姐的話時無法果斷地說是。

其實,我很不喜歡這種與眾不同的感覺,但又能怎樣?這就是現實,只能無奈接受。

「副社,過來一下。」盯著我幾秒,學姐轉頭叫人。

中性的學長/姐放開癱軟在地上的樹懶學長走過來。

「怎?」他連說話的詞語都非常簡單。

「學弟搞不懂狀況。」

「喔。」

這就是回答?我還以為學長/姐會用什麼方法測試我是不是「純人」,沒想到他連看我一眼都沒有。

「哎,我換個方式問好了。良學弟,你的眼睛本來就是黑色的嗎?」太陽學姊嘆了口氣,暗示性地眨眨金黃色的眼睛問我。

「對啊!」心中突然一驚,我乾笑著點頭。

 

我在說謊,我根本就──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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