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貓窩

第十二章　黑暗實情

深夜，玄關溫暖的燈光下兩道拉出長長的影子。

「都帶了嗎？」出門前，向櫻再對虞夜做出最後一次總確認。

「嗯。」少年微微點一下頭。

「那出發了。」

沒有多想，向櫻拍拍左手背，遠距傳送陣的繁複圖案從中浮出，圓形為主體的陣形不斷轉動，隱隱閃著暗褐色的光芒。

一旁的虞夜沒有多問，跟著照做。

「起始點紀錄。」

兩個以緩慢速度轉動的陣法在她說完話後，開始加速旋轉，到最後只能看見一圈圓形的光芒，其他細節完全看不清了。

沒多久，光芒散去，突然停止運轉的陣法下降，沒入她的手背中，再次消失了蹤跡。

「設定完畢。」

確定虞夜的陣法起始點也設定好後，她對他伸出右手。

「櫻？」略帶疑惑的語氣微揚，虞夜不知道她的用意。

「抓住我。你不知道黑暗之地的起始點在哪，我要一次啟動兩張傳送符。」

深深看了向櫻一眼，虞夜握住她略低溫的手，似深不見底水潭的黑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知道他的唇角微微揚起。

向櫻忙著啟動雙陣法，沒注意到虞夜臉部細微的變化，以為他緊握的手是對黑暗緊張的代表。

「黑暗其實不可怕。」

看見遠距傳送陣在他們交握的右手浮現，向櫻忽然拋出一句話，腦中閃過幾個她去過的黑暗一族的盤據點，最後停在前天晚上她所看到的皇宮大廳上。

「你會在那裡看到你的雙胞胎哥哥，也是我以前的同學、虞向葵。」

查覺虞夜依舊保持沉默，向櫻主動把他們要去見的人以及兩者之間的關係告訴他。

「嗯。」還是很簡短的回答。

「好了，我們該走了。」

手背上的陣法放大版倏地在他們腳底下出現，隨著上方的陣法同步轉動，也是越轉越快、越轉越快──直到陣法邊緣的光點全數衝起，他們周遭的景色開始褪去，再度重建起新的秩序後，褐色光芒才漸漸散去。

地屬性一消失，四周濃厚的黑暗屬性瞬間靠攏過來，想將兩個身上不沾染半分黑暗的人吞噬。

「九妖。」

『在。』

即使不心靈相通也知道向櫻叫它做什麼。憑空出現的九尾妖狐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敢靠過來的黑暗屬性全「吃」下肚，體形也變得比之前更龐大。

那些距離較遠的暗屬性像是有靈性，一瞬間全散得老遠，還給他們所在地的原本樣子。

甩甩尾巴，九妖櫻色的眼眸掃過附近一圈，最後定在向櫻臉上，形體跟著消散在虛無中。

<font face=標楷體>啪啪啪！</font>

響亮的拍手聲在他們前方響起。皇宮大廳上，地上沒有前天晚上看到的破碎權力飾品，更沒有血跡，有的只是坐在皇位上的那名男子──拍手的人正是他。

<b>虞向葵</b>。

在畫面中看到他已經是一個衝擊，但見到真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個她遺忘了整整一年，原本以為此生不會再見到的同學，就這樣出現在她眼前。無病無痛、活得好好的，甚至當起黑暗一族當家不在時的代理人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跑到黑暗之地，讓其他人都找不到他？

她不知道該怎麼把心中所想的話說出口，只能定定看著他。

「不錯嘛！我還以為你們還會再晚一點才會過來。」

隨手一揮，虞向葵指指兩側的椅子，笑著看他們兩個，金髮輕輕揚起，眼中的戲謔沒少過半分。

「坐吧，這故事可是很長的呢！」

看見向櫻久久沒有動靜，虞向葵雙手堆成金字塔狀，露出了然的笑容。

「怕有陷阱嗎？我可以告訴妳，整座皇宮只剩我一個人吶！親愛的光明當家。」

雙手戲劇性地向外一攤，靜到不能再靜的大廳裡只有他的聲音再迴盪，葵的視線先是移向自己的雙胞胎弟弟，再移回她身上。

「葵，你變了。」

收起紛亂的心思，向櫻隨便挑了一個位子坐下，虞夜在她旁邊跟著入坐，漆黑的雙眸從看見虞向葵就沒移開過，倒映在他眼底的是一團模糊的人影。

「我變了？」故作訝異地瞪大眼，虞向葵像是聽見天大的笑話，笑的久久無法自己。

「妳錯了，這才是我的本性。」

幾分鐘過後，像是終於笑夠了。他單手撐著臉頰，歛起笑容，斯條慢理地回答向櫻的話。

「我從來不是什麼好人，在這裡的人都能為我作證，對吧？我親愛的弟弟。」

靜靜看著他，虞夜不點頭也不搖頭，彷彿在看一齣跟自己完全無關的鬧劇。

「哈，別擔心，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

輕笑一聲，虞向葵從一旁的桌上抓起白色的笑臉面具把玩，全神貫注的模樣就像面具中藏了什麼天大的秘密，把兩個從光明之地來的人晾在這裡。

「看到這上面的血跡了嗎？這可是長老團施虐時留下來的痕跡吶。」與其說是說給他們聽，還比較像他的自言自語。

「反正都走到這步棋了，就讓我來告訴妳吧！」

「──關於我為什麼會在光明當家選拔前一天消失的事實。」

將面具隨手往地上一扔，暗色的厚重地毯吸收了衝擊力道，面具只是在地上滑行了一下，便不再動了。

低頭看著那個白色的面具，前所未有的恐懼在向櫻心中升起，幾乎將她整個人滅頂。

「我是間諜。」他輕快的語氣像是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什麼！」一秒抬起頭，向櫻幾乎不敢相信她聽到的話。

「不錯，我是長老團派去的間諜──沒有消去記憶那種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虞夜，他說出更詳細的實情。

向櫻發現她所知道的世界在崩毀，她的同學、虞向葵竟然是黑暗一族的間諜、而且還差一步就會登上他們的當家位置。

「畢竟父親過世前只是個沒有實權的BOSS，長老團自然會讓他的兒子去當間諜囉！如果能當上光明的當家更是再好不過。」

「喔，不過在前一天和前來接應的族人見面時被老師發現就是了。」不痛不癢地補上這句，虞向葵繼續說下去。

「老師要求我自殺，不然他就要殺了我。總之，就是不能讓我活著回黑暗之地就是了。」

說到這裡，他輕蔑地一笑。

「想當然，我怎麼可能讓老師如願以償？所以我們就打起來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