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貓窩

現場再度陷入詭譎的沉默，只是這次向櫻可不會搞不懂這些敵人的舉動了。

望著瞬間逆轉的局勢，向櫻艷紅的眼眸轉暗，別人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在其中流轉。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虞夜的附靈體應該是──

「闇鷹。」

回答她的是老鷹短促的叫聲，像在附和她的話。

得到回應，向櫻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卻燃起兩簇怒火。紅的耀眼，幾乎沒有人敢直視那雙火紅的眼眸。

「虞夜。」

無意識摸著趴在她肩膀上、九尾妖狐細長柔軟的銀毛，她喊了自家學生一聲。

看見漆黑的雙眸望過來，向櫻的表情相當嚴肅，表示她現在是以非常認真的態度在面對虞夜。

「你是不是『闇之王』？」

闇之王，也就是黑暗一族口中的「BOSS」，才能擁有「闇鷹」這樣的附靈體。虞夜召喚出闇鷹，這代表什麼她很清楚。

「嗯。」

不避開那雙似會噬人的火紅眼瞳，少年讓闇鷹跳到肩膀上休息，用一個字回答她的問題。

「撤回領地。」這句話是對在場跪滿地的黑暗戰士講的。

掌心一握，特殊暗屬性構成的虛擬空間瞬間崩塌，在他們重新回到皇宮大廳時，黑暗軍團消失無影，只剩下光明族的人和他……其實不只。

除了他們之外，王位前出現了一個剛才沒看到的人。

「真慢，我還在想你們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肯出來呢！」

笑笑地將破碎的權杖扔到地上，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青年撥撥金黃色的頭髮，金色的眼眸看向他們。

要不是事情超出她能處裡的狀況外許多，向櫻或許會覺得這傢伙和這間閃亮亮的大廳十分匹配。

「葵，你來做什麼？」

向櫻冷冷地問，火氣倒是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消散不少，沒有繼續燃燒下去，也能讓她開始思考一些剛才混亂中沒有想到的事情。

先不提那些複雜的事情，眼前這傢伙先是讓黑暗軍團在他們的地盤上大開殺戒，現在又親自跑來這裡，他到底還想要做什麼？

「哎，別這麼講嘛！我是擔心你和我親愛的雙胞胎弟弟才會過來的吶！」

「喔不、我該說是親愛的BOSS大人才對吧？」

在虞夜面前行了一個正式的鞠躬禮，虞向葵臉上沒半分正經神色，像是行好玩的而已。

「夠了。」

直接打斷兩人的交流，向櫻對旁邊那對情侶揮揮手，要他們先離開；再看向臣和地，臉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炎，妳的學生也是結晶持有者。」

「我知道了。向櫻，妳小心一點。」

地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臣也沒有執意要留下來，只是擔心地看了她一眼，低聲叮嚀幾句，才跟著前面三位的步伐走出去。

大門關上，現在就剩下他們三個人了。

獨自和兩位黑暗族的掌權人相處，向櫻完全不覺得害怕。

視線在虞夜和葵之間移動，對誰她都有很多話要說，不過現在就先來解決眼前比較重要的問題好了。

「你恢復記憶了？」

她對臣的診斷有信心，臣說虞夜失憶、他的確就是喪失了記憶。不過現在看來，虞夜不知何時恢復記憶了。

「嗯。」說完，虞夜又加了幾個字，「離開前。」

「我知道了。」

恢復就好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問題擺在她面前。

「虞夜，我說過我只收一個學生、就是你。」定定地看著他，紅眸少了火氣，向櫻的眼神現在很堅定。

「嗯。」他聽過兩次，完全不懷疑她的話。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回去黑暗之地，永遠不准再踏入光明之地一步；或是另外一個選擇──」她伸出兩根手指，代表第二種選擇。

「留下來，接受我的訓練，成為未來的光明族當家。」

黑瞳倏然放大，虞夜微張嘴，對她提出的兩個選擇感到錯愕，這也是向櫻目前看過他最大的表情變化。

「你選擇哪一種？」

表面看起來很鎮定，向櫻心裡其實很緊張。

兩邊長老團的長老都死光了，當家掌權的時代在他們手中正式宣告來臨。她是光明族的現任當家，想做什麼也不再受人限制。

再說，既然她也不完全討厭黑暗族，那何不光明和黑暗來點交流？或許無法合作，但至少能解開一點死結，慢慢改掉她早就看不順眼的死板禮教，何樂而不為？

改變的關鍵，是虞夜的抉擇。

他的視線完全沒有飄開，就這樣靜靜看著向櫻，漆黑的眸子泛起點點銀光，沒多久就把眼眸染成銀色的。

輕撫躁動不安的附靈體，虞夜淡淡說出他的答案。

「我留下。」

出乎向櫻的意料之外，他選擇了第二種。

「為什麼？」

在地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就知道虞夜是暗之結晶持有者，是自然屬性結晶中最特別的存在。

只有這樣少年才能大量吸收、散發特殊暗屬性，身體不受任何一點傷害。但在光明的領地，暗屬性很難被好好使用，很多時候甚至是被壓抑住。

好吧，就算他和葵一樣，當初是被黑暗的長老派來當間諜好了，現在長老團也不存在了，虞夜大可大大方方回去當個擁有實權的闇之王。

在這種情況下，虞夜為什麼還想要留下來？

「妳救過我，櫻。」

聽到答案，向櫻笑了。不同於之前，這次她是真心的露出笑容。

「歡迎你留下來，虞夜。」

她伸出手，看見另一隻比自己更白皙的手握住她的。

「喂喂喂，等一下！BOSS跑了，我們這邊怎麼辦？」

在旁邊看著一切的虞向葵對於向櫻拐走他們的BOSS感到不滿，提出了抗議。

「怎麼辦？」

看見向櫻露出狡詐的笑容，葵心中忽然出現不祥的預感。

「當然就由你繼續代理囉！」

她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讓在旁的虞夜唇角跟著微微彎起，無疑默許了向櫻的提出的方法。

「什麼？我不要──！」

葵的慘叫聲響徹天際，卻還是傳不出皇宮的結界。

外頭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早晨的第一道陽光射入皇宮，逐漸灑滿整個空間。

又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