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貓窩

第二章　書戰

「你的房間是二樓右手邊數過來第二間，第三間是向櫻住的；我和小芙住在三樓，門上都有掛名牌，有問題可以直接來找我。裡面東西都準備好了，打理好就下來吃晚餐，小芙準備的差不多了。」

沒有急著追問兩人為什麼一身濕的回來，臣先帶虞夜去原本就要給他住的房間││每間大小都一樣，沒有分主、副臥室，獨立衛浴。不算小的空間裡擺設其實也差不多，幾乎都是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張單人床、一個書櫃和衣櫃，除此之外別無它物，非常單調。

簡單教虞夜怎麼使用浴室設施後，臣就放他一人去梳洗。接著輕輕帶上門，走到一樓時可以清楚看見小芙忙碌地進進出出，一一把煮好的料理端到餐廳裡。

這棟四層樓高的房子說大也不大，從玄關走進只有一條寬敞的主要長廊，左側是廚房和餐廳，右側則是有兩間房間大的客廳，小芙現在就是在餐廳和廚房穿梭。

「你擋到路了。」

甩著還在滴水的紅長髮，向櫻穿著過大的T恤和極短牛仔褲逕自越過臣走進餐廳，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顯示她已經洗過澡了。

過沒幾分鐘虞夜也走進來，穿的是臣臨時找給他的衣服。對一個身高不到一百七十公分的少年來說，穿上超過一百八的臣穿的褲子有些滑稽，連腰圍也太大，讓他只能提著褲子走動。

「他的衣服還沒送過來嗎？」看見虞夜的模樣，向櫻忍不住噗哧一笑。

「還沒，妳還沒幫他消掉右世界的印記。」

在等飯菜上完桌的空檔，臣直指事實核心，然後像是發現什麼不太對的事情皺起眉頭。

一旦決定成為左世界居民後，會由帶領進入左世界的「老師」消除右世界跟學生有關人士的所有記憶，原來學生所擁有的東西將會透過轉移陣法送到之後的居住房間。

想要成為吹笛手，一開始付出的代價就相當大。

「喔，那還不簡單？」

向櫻拿出從不離身的橫笛，要坐在她旁邊的虞夜伸出左手掌，向上攤平。

「虞夜，你願意成為吹笛手候選人嗎？」

「我願意。」

聽到少年的回答，向櫻握住橫笛的前端，把尾端靠在他掌心上。尾端有孔，繫上一個銀色的吊飾，上面有「櫻」字和五瓣櫻花圖，代表這是她的橫笛。

「吾為慕向櫻，光明吹笛手一族現任當家，請求確認。」

似乎在回應她的話，橫笛的吊飾迸出一陣銀色的光芒，柔和不刺眼，也得以讓在場人看清究竟發生什麼事。

一隻銀色長毛的九尾妖狐以靈魂的狀態「坐」在橫笛上，櫻花色的眼眸微微瞇起，筆直地和她對視。

『資格確認，提出汝的要求。』

不知道過了多久，九尾狐忽然開口說話，如流水般的聲音滑入每個人耳中，明明是很舒服的聲音，不知怎地卻讓人感到心驚。

「請將吹笛手候選人虞夜的住民身分改成左世界。」

『要求核可。』

九尾狐轉頭看向虞夜，在對上他漆黑的眼眸時，動作忽然一頓，銀色長毛反射性豎起，有點類似貓害怕時炸毛的表現。

附身在橫笛上的強大靈體在害怕是向櫻從來沒見過的事情。

「怎麼了嗎？」

『無大礙，吾這就將汝的資格做修改。』

擺擺九條尾巴，餐廳內的銀色光芒劃作九道射出窗外，消失在遠處。不一會，九尾妖狐閉上眼睛，形體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弄好了。」

隨手把橫笛擱在桌上，望著滿桌的菜餚，向櫻率先開動，其他人也跟進，剛剛發生的小插曲很快就被遺忘在某個角落了。

直到飯後甜點上桌，臣才問起向櫻今天去皇宮發生什麼事情，卻得到一個令他愣住的回答。

「停權半年？」

「是，你沒聽錯。」心不在焉地回答臣，她切下一塊蛋糕品嚐，滿意地點點頭。

「主人，這樣就沒有收入了！怎麼辦？怎麼辦？我們會餓死的啦！」

小芙驚惶地連問了兩句同樣的話，只有對這些事情完全不懂的虞夜保持沉默，其他兩個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怕什麼？我去接任務就是了。」

放下手中的刀叉，向櫻慢條斯理地說，完全沒有大難來頭的緊張感，隨手拿起餐巾紙擦拭唇角沾到的蛋糕屑。

「我想你聽不懂吧？」這句話是對虞夜說的。

黑髮少年進食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默默點頭，算是對向櫻的回答。

「當家雖然是掛名的，不過看在每個月有高額的薪水，我也就沒特別去管這個職位帶來的麻煩。只是那是在當家擁有權力的狀況下，如果我被停權就等於沒薪水沒收入，這個家就要斷炊了。」

「……任務？」少年眼中沒有任何緊張感，提出他們剛才在講的替代方案。

「喔、每個吹笛手都可以接任務，等級從最簡單的純白到最難的玄黑都有，越困難獎勵金額相對地也越高。」

指指垂在桌邊的橫笛銀色吊飾，向櫻忽然露出有些神秘的笑容。

「吹笛手等級看飾物的顏色就可以分辨出來，不過如果不是在白到黑中色系的話，就代表吹笛手的笛子有『靈體』附在上面，我們一般稱為『附靈體』，剛你看到的九尾妖狐就是。」

「這種等級的吹笛手已經超越玄黑，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了。」

說完這些話也代表晚餐的談話告一個段落，向櫻和虞夜先行離開，留下小芙和臣收拾。

「臣哥哥……」把所有餐具收到廚房時，小芙突然抬頭看跟著進來的臣，眼中有著掩不住的擔憂和焦急。

「怎麼辦？主人從來沒有接過任務啊！小芙好擔心她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別想太多，就放心交給向櫻去做，至少她從來沒有失誤過。」

站在樓梯口把對話完整聽在耳裡的慕向櫻露出一抹幾乎看不見的微笑，夾雜著無奈轉身上樓。

臣和小芙是她在皇宮中還是學生時就專門打理她大小事的「侍」，臣的年齡大上向櫻五歲，幾乎算是她的管家；小芙七歲就會拿鍋鏟，後來發生一些事情，輾轉進入皇宮替向櫻烹飪。

他們在她宣布離開皇宮時沒有第二句話，收好行李就跟她來到這棟連自己房間都比不上的房子過生活。

臣和小芙都很關心她，這點無庸置疑。但有時候過多的擔心反而造成她無形的壓力，壓的她學會在人面前淡然、學會對討厭的人視若無睹。

這就是有名無權的當家必須面對的事情。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