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貓窩

『櫻，妳想掌握實權嗎？』

腦海中倏地浮現一句沒頭沒腦的問話。她不知道是誰問的，但是大概可以猜到。

那位消失的同學

「我想。」低低地說出口，不過那個人聽不到了。

關上房門，她拒絕再回想那位同學的事情。

或許是無法承受突如其來的別離，向櫻把和他的相處記憶全部刪除，只留下第一天的記憶。

沒有相處就沒有感情，也就可以學會淡然看待自己某塊記憶被消除的事情。

「如果打從一開始就討厭我，何必靠近我？」

走到書桌前，向櫻手指細細撫摸一個向下蓋住的銀黑色交織相框，沒有扶正的打算。

有些東西還是不要看比較好，看了只會越來越痛苦而已，那張照片也是。

『吾有話對汝說。』

向櫻背後傳來九尾妖狐特有的嗓音，不知何時牠已經脫離橫笛，端坐在床上，其中幾條尾巴輕輕擺動，紅色的眼睛瞇起，看起來有些詭譎。

「什麼事？」

沒有剛才在樓下的拘謹態度，向櫻抓過木椅反身坐下，雙手靠在椅背上，輕鬆隨意的模樣讓九尾妖狐差點沒氣死。

『放肆！汝完全不將吾放在眼裡！』

「少來這套，在別人面前那是給你做面子，你以為我真的怕你不成？」

以手梳了一下自然乾的紅色長髮，向櫻近乎挑釁地反問九尾妖狐，也不怕附靈體下一刻對她發動什麼攻擊。

『汝、汝……』

「說重點！我沒那麼多時間聽你廢話。」

昨天沒睡、今天被長老團惡整，她現在只想倒下去好好睡一覺，為什麼連這點小小的心願都會被阻撓？

『汝帶回之人有問題。』

「是嗎？可是我決定留下他了。」

賭著長老團討厭的嘴臉，她就決定不再到右世界招學生，以培養虞夜成為光明吹笛手一族的下任當家為目標！

『汝不聽吾言，必會招致罪禍。』

聽到向櫻的回答，九尾妖狐更生氣了。

在傳說中，九尾妖狐能預知未來的吉禍，吹笛手莫不希望能擁有這隻能力高強卻也很大牌的附靈體，只有慕向櫻對它的態度不同。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沒事的話可以回去睡覺了。」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向櫻隨口敷衍了幾句。

『汝族必亡於汝手裡！』

眼見勸阻無效，九尾妖狐扔下一句狠話後，便消失在房間裡。

「我想做什麼，別人管不著。」

把橫笛放在床邊的矮櫃子上，在向櫻清脆的彈指聲下，房間的燈光立刻熄滅。室內一片黑暗，唯一的光亮只剩從落地窗照進來的月光。

什麼也別想了，明天再說。

晚安。

＊

「啊、早啊，阿夜。」

一大早就在忙著煮早餐的小芙看到少年走進廚房，笑瞇瞇地向他道早安，便又轉回頭繼續準備早點。

「……阿、夜？」

「對啊，不然一直虞夜虞夜的叫感覺好生疏。還是阿夜有比較喜歡的綽號？」

「沒有。」

搖搖頭，虞夜看見小芙忙碌的模樣，猶豫地加上一句話。

「……需要幫忙嗎？」

「不用啦！阿夜你先坐一下，等小芙把早餐弄好吧！快好了，阿夜喜歡吃西式早餐嗎？」

小芙關掉爐火，把剛煎好的法式吐司放到桌上，再從冰箱拿出鮮奶，幫她和虞夜各倒一杯後，也跟著坐下來。

「快吃吧！臣哥哥已經吃過了，主人還要兩個小時才會醒來，阿夜如果無聊等下可以先去四樓藏書室看書喔！有很多吹笛手相關的書籍。」

現在時間是早上八點，向櫻和大多數的吹笛手一樣，習慣晝伏夜出，十點起來已經是相當早的時間了，不過臣和小芙、以及剛來的虞夜就是例外。

「……謝謝。」

「是說阿夜你都習慣這樣這樣說話嗎？」咬著吐司，小芙突然丟出一句無法理解的話。

專心吃早餐的虞夜自然聽不懂小芙剛那句話的意思，他疑惑地看向她，黑眸中寫滿不解。

「就是說話前都要先想一下才說啊！在這個家裡不用擔心會說錯話啦！主人人很好，給小芙和臣很大的自由，連要不要叫她主人都沒關係喔！只是小芙叫習慣了。」

搔搔頭，小女孩露出靦腆的笑容，那可愛的模樣很難讓人想到她的廚藝相當精湛，是皇宮中最優秀的廚師。

「嗯，謝謝。」

放下手中的刀叉，虞夜將碗盤端到流理臺，廚房所有設計都和右世界一樣，流理臺也有放碗盤的水槽，卻獨缺水龍頭，是一個很奇怪的設計。

「阿夜想知道怎麼洗碗嗎？」

看到少年微歪頭、皺起眉頭的樣子，小芙也笑了，她把手中的餐盤放到流理臺的水槽後，從看不見的地方拿出一支橫笛。

悠揚的音樂從橫笛中飄出來，音符在空氣中相互撞擊、滑下，聽起來就像小雨剛落下，滴滴答答響遍整間廚房。

實際上也是，虞夜看著沒有半滴水的水槽上方憑空下起一場小雨，範圍只限水槽那幾十公分的方形位置。他好奇地地伸手過去，掌心也確實接到雨水，滿溢出來再滴入水槽。

「妳又再展現妳獨特的能力啦？」

滿是笑意的嗓音出現在廚房門口，小芙的笛音倏地停下，在那瞬間，雨水也跟著停止，水量足夠清洗那些餐盤了。

「臣哥哥！你怎麼這樣講小芙？」跺著腳，小女孩可不高興了。

「我是在稱讚妳。」

走進來摸摸小芙的頭，臣看著她不甘心的神情又笑了，他對還在盯著水槽看的虞夜說了一句話。

「四樓有很多相關書籍，你如果想先自習可以去看看。向櫻起來後應該就會開始幫你訓練和排課程。」

點點頭，虞夜走出廚房，依稀還可以聽到裡面傳來小芙的質問聲。

「臣哥哥好過分！難得小芙可以展示一下能力，就這樣笑人家。」

「別計較這麼多嘛！我知道小芙很厲害，好不好？別生氣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