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現在的狀況也不是很好,身上有多處冒著黑氣的傷口。他所能拿來戰鬥的只有橫笛,用各種自然屬性抵抗和攻擊黑暗戰士。
這是最「正常」的光明族吹笛手,像她這種拿著質變武器的根本已經踩在灰色地帶,挑戰著光明族的規定極限。
定定看著男子專注吹奏的身影,向櫻歎了一口氣,低低叫出對他的稱謂。
「老師……」
吹奏聲嘎然而止,男子終於有空檔注意到站在前方的是他的學生。愛笑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可思議,像在訝異她怎麼會在這裡。
「小櫻!妳怎麼跑進來了?」
純黑色的吊飾盪出一個完美的弧度,男子沒有附在橫笛上的靈體,被黑暗戰士打倒只是遲早的事,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的學生會發現異狀。
「快出去!這裡已經完全失控了!」
邊說,他橫笛向左一推,擋下左邊的襲擊,卻失了右方的防護,冷不防被劃了一刀。
雖然傷痕累累,不過沒有想像中嚴重,大部分都是輕傷,或許這和老師有在身上加了一些防護作用的自然屬性有關。
「不用擔心我。」
火焰從圍著男子的三個黑暗戰士腳邊竄出,沒多久就和人等高,直接將動彈不得、只能慘叫的黑暗戰士燒成一堆灰。
「小櫻,妳……」
一下子解除生命威脅的男子愣了一下,似是想到什麼事情,眼神瞬間變得十分凌厲。
「九妖。」沒有先回答老師的問題,向櫻朝進來後就很悠閒的附靈體叫道。
「是。」
晃著銀色尾巴的九妖消失在空氣中,在男子和她附近架起小型的防護結界,暫時獲得一點安全、無雜音的談話空間。
『此區屬性不甚穩定,結界亦不穩,請務必注意。』
九妖的話在她腦海中響起,提醒她在這個自然屬性完全失衡的區域中,它的結界也有可能被破,要向櫻多留意。
「老師你沒猜錯,我是。」
掌心攤開,一朵靈魂狀態的彼岸花在她手中綻放。那強烈的火屬性在在告訴男子,她,就是炎之結晶持有者。
「火屬性能處裡在這裡的黑暗軍團,但是被暗屬性污染的皇宮也要一並焚毀嗎?」
面對一下子接受太多衝擊,導致說不出話的男子,向櫻忽然一笑,櫻色的眼中寫滿了暸然。
「老師,告訴我,你就這麼想掌握權力嗎?」
這才是她想說的話。不管現在處在什麼天大的危機中,她只想問老師這個問題,一如葵從以前到現在,問了她很多、很多遍的問題。
「妳見過『他』了嗎?」聽到這個問題,男子不答反問。
老師知道她把葵的記憶拿掉的事情,卻還不知道她已經補足缺失的那一角。
「我見過葵,也知道他當初失蹤的原因了。」輕描淡寫一句話足以把所有事情說完。
朝結界外看了一眼,注意到某件不太合常理事情的向櫻泛起一抹冷笑,心底對老師的回答已經有個底了。
「不要聽他在那邊挑撥離間,說些胡言亂語!黑暗一族的人根本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果不其然,老師馬上用嚴厲的話譴責葵,遲遲不肯說出她要的答案。
揚起手,她朝結界外某個黑暗戰士開了幾槍,避免地之結晶持有者受到偷襲,雖然她知道地一定躲得過。
「小櫻!」男子對她的不專心感到不悅。
「老師,你為什麼能輕鬆地站在這裡和我談話呢?」
照常理來說,解除危機後,老師應該要去解救其他長老或她帶來的人。最少,也要試著消滅其他黑暗戰士才對,而不是站在這裡和她談話,甚至在她還沒說葵告訴她什麼時,就忙著消毒。
「我、……」男子一愣,話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算了,你只要再回答我一件事就好。」擺擺手,向櫻不想聽之前的回答了。
「當初,如果葵沒有出問題,你們選的當家會是誰?」
是那個表面總是親切溫柔的葵,還是流露出真性情的她?
晃著橫笛的黑色吊飾,男子露出猶豫的神情,答案一目瞭然,不用他說向櫻也猜得到──
他們會選擇葵繼承下一任當家的位置。
「我明白了。」
朝男子微點頭示意,向櫻正想要九妖把結界收回時,她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喀。
很輕很輕的解鎖聲,伴隨忽然湧入的雜聲,讓她腦袋短暫的停滯了一下。
「小櫻!」男子的聲音像在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還沒回過神來,她就被老師猛然推到一旁,一時之間還收不住腳,直接跌坐在地板上。
溫熱的液體濺上她的臉頰,再緩緩滑落。
沒低頭看,她右手覆上臉頰,再伸到眼前──紅色的。
比什麼都還要鮮艷的顏色在她眼前延展開來,溫暖的溫度好像未曾離開人身上一樣。
「小櫻……」低喘聲從她身旁傳來。
倏地站起身,她先朝男子背後的黑暗戰士射了幾發子彈,再來個烈火焚燒,確保不留一點痕跡。
其他黑暗戰士見此狀況,索性放棄襲擊他們,都先跑去攻擊其他人了。
解除結界的九妖從空中穩穩地落下,懶洋洋地趴在肩膀上,低聲提醒她這裡不適合再造防護結界。
「為什麼要救我?」
扶住摀著右胸受傷處湧出大量鮮血的老師,向櫻不懂他的舉動。
先別說她不是老師心目中的理想當家,如果不救,或許她真的被襲擊、成重傷而亡,光明族中最有資格獨立掌權的就是身為前任當家的他了,這不是老師一直想要的嗎?
「小櫻…妳錯了……我一直都希望……在妳手上……當家能真正的掌權……而不是我……葵他不適合……一直都是……」
勉強握住向櫻的手,即使痛到快失去意識,身為向櫻的老師,他還是有必要要把實話說出口。
「什麼?」
為什麼老師想的和自己所認知的完全不一樣!?
老師一直認為她能在當家就掌握實權,她卻認為老師想要獨攬大權。這一切的一切改變,都把向櫻的思緒推到極致混亂的頂點。
葵說的、老師說的、她想的全部攪在一起,讓她不知道該相信誰,連自己都快要不可信了嗎?
握住她手的大掌失去力氣,緩緩從她掌心中滑落。
「老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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